古装剧里的“师徒恋”，怎么越来越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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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恋”的美学削减，如今仙侠剧里的“师徒恋”，十有八九是俗套的“虐”。

“知道”（nz_zhidao）跟你谈谈，古装剧的“师徒恋”为什么越来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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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 photo / 图）

前段时间，杨幂主演的《斛珠夫人》播出。虽然是大IP、大流量作品，但反响颇为一般，被观众诟病剧情俗套，本质又是师徒恋古偶剧。

今年的古装剧里，“师徒恋”颇为流行。除了杨幂的《斛珠夫人》外，周冬雨的《千古玦尘》、任嘉伦的《周生如故》以及张芷溪的《皎若云间月》，也均以“师徒恋”展开。

不过，除了《周生如故》算是成功虐到观众外，其他三部作品豆瓣评分都不及格。“师徒恋”在古装剧里并不鲜见，但这几年拍得是越来越难看，背后的症结何在？

古装剧里的“师徒恋”

首先应该明确的是，古装剧里的“师徒恋”，得区别于当下语境下的“师生恋”，尤其是涉及到未成年人的“师生恋”，这是被教育部命令禁止的，也不为舆论所容。因为师生之间涉及到权力关系，爱情的名义底下很可能裹挟着不公平与伤害。因此，我们这里谈的“师徒恋”是特指古装剧里一种常见的人物模式，这是一种艺术创作，与现实无关。

早期古装剧里那些著名的“师徒恋”，主要发生在武侠剧里。比如大家都熟悉的《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和杨过，他们的爱情跨越了种种外在考验与障碍，生动诠释了什么叫“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改编自卧龙生武侠小说《绛雪玄霜》的《雪花神剑》，罗玄和聂小凤也是“师徒恋”。罗玄拯救了聂小凤，却又由于世俗伦理，拒绝了与聂小凤的感情，这也导致之后一场武林浩劫的发生。

改编自古龙同名小说的《策马啸西风》，高玉寒和孟星魂的这对“师徒恋”，就更为大胆了。孟星魂是中原一点红的儿子，而中原一点红又是高玉寒的师兄及青梅竹马。换言之，高玉寒替情敌养了儿子。因为心中有恨意，她故意把孟星魂训练成杀手，但慢慢地，她与长大的孟星魂日久生情。这个配置，怎么都有点武侠版《贤者之爱》的味道，观念相当超前。

《花千骨》是一个里程碑，白子画与花千骨的“师徒恋”虐得死去活来，这部剧成为爆款后，古装剧的“师徒恋”自此进入了仙侠剧领域。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夜华和白浅爱恨纠缠历经三生三世；《三生三世枕上书》，白凤九和东华帝君的情缘故事贯穿两千年；《千古玦尘》中，上古与白玦几经生死、依旧情深不负……

除此，待播的作品中也有多部“师徒恋”。包括《玉骨遥》《重紫》《落花时节又逢君》《月里青山淡如画》等。以上是BG向“师徒恋”，腐女们盼星星盼月亮的《皓衣行》，则是BL向“师徒恋”。



（IC photo / 图）

走向俗套的“虐”

古装剧偏爱“师徒恋”，首先是因为这样的人物模式带有戏剧性的张力。也即，师徒之间的恋情，是带有禁忌的。

虽然古代并没有明令禁止“师徒恋”，但古代社会有“三纲五常”等严格的伦理规范。彼时信奉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样的观念，师徒之间延续的是君臣、父子之间的等级秩序。所以“师徒恋”还是会遭到外界异样的眼光以及各种风言风语。尤其是在武侠剧中，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想要在江湖上拥有声望和地位，就得遵从江湖规矩。这也是为什么武侠中人，对“师徒恋”的反对意见那么大，郭靖、黄蓉甚至因为杨过的“师徒恋”动过杀心。

禁忌之中的爱，充满险阻重重，但哪怕如此，我仍然选择爱你，“师徒恋”也由此显得真切。很多时候，“师徒恋”是“爱你在心口难开”，因为知道这份爱得不到祝福，所以藏在心里不说，只是默默付出、默默守护，由此凸显出一种悲剧色彩。

所以，戏剧创作中一直偏爱禁忌，“师徒恋”只不过是禁忌的一种形态而已。《新白娘子传奇》中，许仙与白蛇之恋是禁忌；《大明宫词》中，太子弘与合欢之恋是禁忌；《陈情令》中，魏无羡与蓝忘机之恋也是禁忌……创作者偏爱的是禁忌之恋中，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崇高感，哪怕因为这禁忌之恋带来毁灭，也是一种动人的悲剧美学。今年的《周生如故》获得好评，原因就在于此。

然而，如今仙侠剧里的“师徒恋”，就显得乏善可陈了。如果说《花千骨》还有点武侠余韵，之后的禁忌就形同虚设了。毕竟仙侠剧动不动就四海八荒、九州六合，纠缠起来就是几生几世，虽然有师徒之名，但师徒都是活了几千岁，帅哥靓女，年纪差不多，也都有身份有地位……这些都很脱离现实。所谓的师徒关系，只不过是方便男主角凑在一块儿制造各种戏份，就跟当代偶像剧里的“同居梗”一个道理——男主角总是恰好与女主角住在一起，或恰好是邻居。

师徒间的禁忌感在不断稀释，师父是当代偶像剧里傲慢冷酷霸道总裁的变种，师父的身份凸显出了一种权威感，以便他在爱上女主角之后制造一种反差，比如如此冷酷权威的男人，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去历劫……

所以从《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到《千古玦尘》再到如今的《斛珠夫人》，男主人公都拥有很高的权势、地位和能力，个性相当冷酷；女主角则归零精华、活泼可爱，嘴上一声声喊着“师父”，但没有把师父的威严放在心上，毕竟霸道总裁总会对他心爱的女人例外。

“师徒恋”的美学削减，如今仙侠剧里的“师徒恋”，十有八九是俗套的“虐”。男女主角的感情就三步走。第一步，师徒之间欢欢喜喜小日常，快快乐乐撒点糖；第二步，编剧开始各种“寄刀片”，师徒之间的恋情遭遇各种外力的破坏和阻力——不是针对师徒这层关系，而是他们本身背后牵涉到的权力纷争，一边虐一边是双方终于明确了对彼此的心意；第三步，要么是虐到底，两个人死一个或两个人都死，亦或者苦尽甘来迎来大结局。

一两部这么拍，观众还有点新鲜感，可如果扎堆而来的“师徒恋”仙侠剧都这么拍，观众自然就审美疲劳了。所以，虽然是大IP+大明星+大制作，但《千古玦尘》《斛珠夫人》反响的不及预期。这给创作者提了个醒，不深入挖掘人物关系，“师徒恋”早晚成为一个烂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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