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比利时设计组合BRUT Collective:探索公共与居家，集体与个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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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UT（布鲁特）之名乍听之下会立即联想到粗野主义（Brutalism）——这个流行于20世纪50、60年代中期的建筑风格，早已朝着没落和迫切“受保护”的窘境中靠近。那么，BRUT 设计联盟的成立是为了复兴这一让业界又爱又恨的设计风格吗？

问及此事，成立已有五年时间的这个比利时联盟始终没有完全肯定或否认，而是给予我们这样的回复：“BRUT 是原始的，是情绪化的，是粗糙和直接的。与粗野主义相关的是，我们重视极简主义的建构，比起装饰性，展示裸露材料和结构元素才是一种更为基本和纯粹的生活方式——即让材料自己说话。”而从他们的设计作品来看，却反而有一种“旁观者清”的意味。

当追溯回 2018 年的第一场作品展，BRUT 就以“煤炭”做为主题。在灰色调，混凝土制的展示平台中，置入了煤炭颗粒的场景布置，顿时让氛围宛如比利时的工业时期，却又因为设计师们以未经处理的原始材料制成的现代物品而提供了对比性。







▲ BRUT, 2018, BRUT exhibition, ?JeroenVerrecht

其中的“亮眼”之作当属本·西托姆斯（Ben Storms）的“屏息”（InHale）茶几——一块巨大的黑和橙色大理石块，压在包裹着空气的金属枕头上。感觉像是对粗野主义提供了一丝奢华感，却又点到为止，寻求两者之间的平衡感。





▲ BRUT, 2018, BenStorms, Inhale, Daybed, ?AlexanderPopelier

到了 2019 年，他们则一反早前的严肃感，凭借“土壤”（Bodem）主题为人们提供了一个充满色彩、纹理、质感和图案的展览——恰好与当时崛起的“莫兰迪色调”趋势有些不谋而合。不过他们的灵感却是来自比利时最古老的城市东格尔的“Teseum”罗马朝代遗迹。因此，不同高度的台阶和布景便被赋予了米色、棕色和铁锈色的“土色调”。而他们的作品则可被视作为出土文物，既有机又原始，但同一时间仍不缺该联盟著称的光滑和完美形式。







▲ BRUT, 2019, BRUT exhibition



▲ BRUT, 2018, BenStorms, Untitled, Daybed, ?AlexanderPopelier

这当中最令人大感好奇的是内尔·韦贝克（Nel Verbeke）的“时间遗物”（The Relic of Time）。这个壁挂式黑色陶制圆盘及其附属的铜盘设计，其实是个时间仪器。后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盛起在前者中燃烧过的香薰。“这被收集起来的尘埃将能提醒我们的脆弱、虚荣和当代性。届时，它也代表了我们的生命。”他解释。



▲ BRUT, Bodem, 2019, NelVerbeke, ?AlexanderPopelier

BRUT 联盟一出道就在设计（特别是布展）上都有着一种利落且鲜明的成熟感。他们不仅在出道前两年都于米兰家具展中报到，而且也让人惊叹地在 2019 年赢得比利时亨利范德维尔德（Henry Van De Velde）设计奖的“年度青年设计人才”——前景看似大好。但随后的疫情也暂停了他们往前冲的步伐。不过，这两年里，他们仍在默默地进行设计，2022 年的新系列不仅移师到希腊雅典的 Carwan 艺廊展出，还另外在家乡安特卫普打造了 BRUT Depot——一个永久的展示和聚集空间，以持续提供 BRUT 作品可视化和观赏的可能性。

这样的“创业”精神绝对有着初生之犊不怕虎的气势。他们提到，基于疫情让他们有了更多共同创造和反省时间。







▲ 位于安特卫普的BRUT Depot ? Brut Collective

有趣的是，BRUT 在这新系列中也有了微妙的演进：“城市遗迹”（City Remnants）显然是“土壤”系列的概念延续，但新观点却转移到现代城市，并希望让设计更有共享和共同创造的功能性——总的来说，就是将城市景观的典型组成部分，如钢材和混凝土的材质，以及特殊的形状及特征形塑出模块化的产品：宛如行人道的座椅、如街灯的壁灯、如路障的公共餐桌等。这些物品也从而暗示了“居家”需求和应用的新含义。





▲ 上: BRUT，City Remnants，2020，Charlotte Jonckheer，OpeningLight；下: BRUT, CityRemnants, 2020, Linde Freya Tangelder,Windows Of Bo Bardi. ?AlexanderPopelier

最终，不管 BRUT 是否如想象地“粗野”， 其时而庞大，甚至“纪念碑”式的设计，却在他们的巧手中充斥着符合当代生活的情感潜力，同时也为居家生活添加了一抹“建筑和雕塑集于一身”的设计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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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EAT

INTERVIEW

WITH

BRUT Collective



BRUT Collective

一开始由六位比利时新兴设计师组成，如今成员为本·西托姆斯（Ben Storms）、布拉姆·范德贝克（Bram Vanderbeke）、夏洛特·琼克希尔（Charlotte Jonckheer）、林德·弗雷亚·坦格尔德（Linde Freya Tangelder）和内尔·韦贝克（Nel Verbeke）。联盟的名称来自于“超越功能的大胆动态和情感”的缩写——旨在描述他们对当代设计的建筑和雕塑方面的共同理念。

IDEAT：首先，是否可以和我们介绍一下Brut Collective的成立想法从何而来？每个人在其中如何各司其职？

BRUT：我们的成员都曾在设计展会和展览中相遇。因为专注的方向是可收藏、独特或限量版的设计，所以察觉到我们的作品之间有着共同的观点。而且在联展的策划上，我们的图像、概念和视觉性上有着明显相似。所以成为设计组合是自然的结果。



IDEAT：为什么组合会叫 BRUT？它是基于粗野主义（Brutalism）吗？

BRUT：BRUT 这个名字的初期定义取自——超越功能的大胆动态和情感。一方面，这是来自设计师们的个人感受，是各自设计理念的相应特质。另一方面，它也同时创造了一个共同点和动机；定义了一个我们可以展示、加强和挑战彼此的环境。当我们定义这些时，BRUT 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出现。BRUT 是原始的，是情绪化的，是粗糙和直接的。与粗野主义相关的是，我们重视极简主义的建构，比起装饰性，展示裸露材料和结构元素才是一种更为基本和纯粹的生活方式——即让材料自己说话。与过去冷酷的粗野主义形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们（的作品）则有狂野而情绪化的独特性格。





▲ BRUT, Milaan, Eline Willaert

IDEAT：你们的工作关系又是如何安排？是在同一个空间工作，或一起进行同一个项目吗？

BRUT：我们在乎的是彼此与个人之间的对话。所有成员皆有个人工作室，也有共同的实践，自然也有个人和共同创造的设计。因为不选择特定的工作角色，所以我们也就拥有一种相当“动感”的工作方式。这种方法可以帮助我们克服舒适圈。我们相信，与另一个人思想融合会给联盟带来丰富性和层次感。实际上，我们在近期也有了一个共享的工作空间：BRUT Depot。这是一个可以让我们共同创作的舞台和提供永久陈设的空间，有效让我们现有和未来的计划和设计以不同的方式出现。

IDEAT：设计过程中是否有任何分歧？如果出现时，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BRUT：针对 BRUT 系列，我们都会一起设计，尤其使用粘土做模型，或绘出最简单的线条。因为我们试图找到一种原始和理性的设计语言，所以也从而舍弃了很多分歧。因为遵循最初理念，我们也就能为每个系列设定界限，在其中做出决定或策划。通过公开和理性的讨论，我们几乎总是能从最初的不同观点中找到合意的结果。

IDEAT：聊一聊最近在雅典 Carwan 艺廊举办的展览“城市遗迹”（City Remnants）吧！该展览的出发点是什么？你们想借此传达什么信息？

BRUT：以当代城市为主题，“城市遗迹”系列和装置乃一次对比利时建筑形式和功能所作的颂歌，但同样是对公共与居家之间，集体与个人之间的关系做探索。“城市遗迹”的展览设计也展示了系列中的矛盾心理，强调了作品的模块化。不仅可以被认定为功能性家具，亦可作为场景陈设。一切取决于情境的需要。譬如“城市的矮桌”（A city's low table），本来可用作展示平台，但在通过增加模块，它则有可能变成了一张“城市的长桌”（A city's long table）。





▲ BRUT，City Remnants，2020 ?AlexanderPopelier

IDEAT：这次的系列在装置和作品的设计上有什么挑战？它们都是在比利时制造的吗？

BRUT：所有作品均在比利时制造，参考了比利时城市景观中的建筑风格和元素并将其物化。它们是这个城市的典型组成部分，从钢材到混凝土，从未抛光到直率的表面，各种质感皆有所代表。使用的材料包括了比利时青石、镀锌钢还有出自“巴勒格姆”市（Balegemse）的砂岩等。

IDEAT：在同一主题下，设计是如何保持一致性？

BRUT：我们的设计实践可说交汇于我们的理念、概念和想象。正是因为我们在彼此的作品中看到和谐、相似性和对话，才驱使我们有了“将它们放在一起”的想法。最重要的是，每一次的系列策划都会先有个叙事主题，然后作品才会适应这个主题/故事而设计。材料和概念则会随之自然地融合在一起。





▲ BRUT, 2018, BRUT exhibition, ?JeroenVerrecht

IDEAT：展览策划和布置为何对你们而言如此重要？

BRUT：BRUT 联盟想要体现的就是每位设计师与他们设计语言之间的对话，所以会首先通过共同决定的场景来实现——这个共享的场景将有效为叙事做形象化。你可以说 BRUT 的发源地其实就是这样的舞台/场景设计。

IDEAT：比利时设计的设计美学是什么？BRUT 的设计可以被描述为比利时风格吗？

BRUT：不久前，《金融时报》上有一篇关于这个特定问题/比利时设计的文章杂志。文章——由卡特里娜·伯勒斯（Katrina Burroughs）撰写—— 提到了阿克塞尔·维沃尔特（Axel Vervoordt）、文森特·范杜伊森（Vincent van Duysen）和我们联盟所属的是一个低调奢华的世界。简约的奢华感，充满质感和脱离装饰性。朴实但拥有灵魂、谦虚、踏实。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呈现在比利时美术界的美学语言中。我们相信可以通过“对立”而获得力量：就像在文字和概念与图像相遇；在理性与感性之间取得平衡。





▲ BRUT, 2019, BRUT exhibition

IDEAT：BRUT 是个号称以“可收藏设计”作主的联盟。未来又是否将入驻到量产的领域呢？

BRUT：因为联盟所遵循的理念，所以我们很可能会属于业界中的“可收藏设计”领域，而非大量产。虽说如此，我们这样的工作方式其实也可以激发出大量产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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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UT（布鲁特）官网：

https://brut-collective.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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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Yen_甄健恒

编辑：大野

新媒体编辑：甜甜

图片提供致谢：BRUT Collective，Carwan Gallery

摄影：Jeroen Verrecht（2018/2019 展览）、Alexander Popelier（2018/2019/ 2022 产品）， Eline Willaert（2019 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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